美國圣路易斯聯儲行長布拉德4月18日表示，美國的通脹率“實在太高了”，美聯儲需要迅速采取行動，通過多次加息50個基點，將利率在年底前提高到3.5%左右。

資料顯示，美聯儲于2020年3月重啟量化寬松政策，在1年半的時間里將美聯儲總資產翻了1倍，達到8萬億美元，但量化寬松政策也造成美國40年來最嚴重的通脹局面。今年3月16日，美聯儲宣布上調美國聯邦基金利率目標區間25個基點到0.25%至0.5%之間。

美聯儲3月份貨幣政策會議紀要顯示，預計不久后將開始以每月最多950億美元的規模縮減資產負債表，或每年縮減逾1萬億美元，并可能在5月宣布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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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通脹成當務之急

自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發生以來，各國央行的多輪債券購買行為讓人們對量化寬松政策的運作方式有了些許了解——這是各國央行對超低利率的承諾。量化寬松降低了長期借貸成本，提升了流動性，有助于營造更為平穩的市場環境。

對于美國的量化寬松政策，英國《經濟學人》雜志稱這個曾經的非常規貨幣政策在過去10年中已變得司空見慣。僅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間，美聯儲就購買了驚人的3.3萬億美元國債和1.3萬億美元的抵押支持債券（MBS），以維持低借貸成本。而與此相反的操作，即美聯儲縮減資產負債表時出現的量化緊縮則罕見得多。美聯儲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真正嘗試過這種做法的機構，但由于市場動蕩，美聯儲不得不在2019年突然叫停了這一做法。英國《經濟學人》雜志認為，美聯儲3月份貨幣政策會議紀要提及其降低資產的計劃，而此舉無異于將美聯儲引入未知的空間。

美聯儲董事會成員萊爾·布雷納德表示，隨著通貨膨脹的加劇以及勞動力市場的吃緊，美聯儲希望迅速為經濟降溫。但他認為，如果量化緊縮與利率上升協同作用，恐怕會拖累經濟增長。

迄今為止，為維持資產規模，美聯儲一直都是將到期債券的償付資金進行再投資。美聯儲3月份貨幣政策會議紀要顯示，美聯儲很可能會以停止部分債券到期再投資的方式來進行被動縮表，而非主動出售資產。被動縮表可能在5月啟動，如果一切順利，到7月美聯儲將提高被動縮表的上限規模至每月950億美元，其中包括價值600億美國國債和350億抵押支持債券（MBS）。

分析認為，美聯儲可能將在1年內縮減資產負債表規模超過1萬億美元，縮減速度是其2017年—2019年第一次縮表時的2倍。美國對沖基金公司D.E.Shaw的布萊恩·薩科認為：“即使縮表以一種可預測的方式完成，對市場而言仍然是一個巨大的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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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擔憂不斷顯現

量化緊縮的操作與量化寬松正好相反。各國央行不是通過購債來制造準備金（由私營部門持有），而是通過停止債券到期再投資來減少儲備金。在量化寬松發揮作用的三個渠道中，量化緊縮也是反其道而行之。

首先，量化緊縮發出的是即將加息的信號。今年1月初美聯儲討論要以超出市場預期的節奏進行量化緊縮，也正是在此時，美國市場利率開始飆升。

第二個渠道是量化緊縮對收益率的直接影響——分析這一點往往需要一些大膽的預測和估計。一些分析人士認為，美聯儲將在未來3年內縮表3萬億美元（從目前占GDP的36%降至20%左右）。美國銀行（BankofAmerica）的馬克·卡巴納認為，這可能等同于25到125個基點的加息。美聯儲主席鮑威爾也強調了量化緊縮的不確定性：“坦率地說，我們對加息如何影響金融狀況的認識尚有很多的不確定性。”

最后一個渠道是流動性。隨著美聯儲減少國債購買量，美國國債的總體交易量會相應下降。事實上，一項用于衡量美國國債交易難易程度的彭博指數已于近期持續惡化，直逼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之初的低點。

不過，如今美聯儲卻是有備而來。首先，目前市場上的現金要比2017年時充沛得多；此外，美聯儲還構建了隔夜貸款服務機制，以便美國的銀行在需要時可以及時獲取資金。紐約聯儲前主席比爾·杜德利表示：“像2019年9月那種利率飆升的風險，現在其實不可能出現了。”然而，新的擔憂將會顯現。英國《經濟學人》雜志認為，美聯儲抵押貸款支持證券的期限很長，僅靠被動縮表或需數十年。美聯儲雖無意主動拋售美國國債，但很可能不得不這樣做。另一個擔憂是美聯儲高達3260億美元的短期國債。一些分析人士認為，短期國債將會成為被動縮表的對象，為量化緊縮添磚加瓦；也有人擔心，這將加劇美國債市的波動。

但是，市場最大的擔憂在于，量化緊縮能否如期奏效，能否在不過度傷害經濟的前提下為經濟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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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表力度或超市場預期

針對美聯儲可能采取的量化緊縮政策，很多專家和金融機構表示，規模空前的貨幣政策很可能引發超出預期的市場反應，并導致經濟陷入衰退。德意志銀行最近發表的一份報告不認為美聯儲能夠實現“軟著陸”，并認為激進收縮的貨幣政策預計將導致美國在2023年末陷入經濟衰退。

盡管如此，美國圣路易斯聯儲網站的一篇文章仍認為美聯儲似乎準備在自2018年以來首次提高指標利率后的下一次會議上就啟動量化緊縮。

美聯儲上一次在2017年秋季啟動量化緊縮時，距離2015年12月的首次加息已接近兩年。

目前看來，美聯儲官員普遍認可每月縮減約950億美元是適當的，這大約是2017年—2019年每月500億美元最大縮減目標的兩倍。

但在2017年秋季啟動量化緊縮時，美聯儲花了一整年時間才達到每月500億美元的最大縮減速度。它從每月100億美元開始，每個季度增加100億美元，直到2018年秋季才達到最快速度。

這一次，美聯儲計劃在3個月內將縮減速度從零增加到950億美元——“如果市場條件允許，也可以適度延長”。美聯儲3月份的貨幣政策會議紀要沒有詳細說明將如何“分階段達到”上限，這一細節可能會在美聯儲5月份的會議上公布。

資料顯示，當2017年秋季美聯儲啟動有史以來第一次量化緊縮時，其資產負債表總規模約為4.5萬億美元；到2019年，已實施近兩年的量化緊縮政策使資產負債表總規模減少了約6500億美元，隨后美聯儲便停止了量化緊縮。

即將于5月啟動的縮表，基于每月速度計算的年化資產負債表縮減規模將達到1萬億美元以上。這意味著到今年底或明年初，縮表進度有望超過2017年—2019年量化緊縮時的總量。

根據紐約聯儲的數據，美聯儲目前持有的美國國債組合存續期比2017年—2019年量化緊縮時短了大約兩年，這部分歸因于美聯儲大量購買美國國債以幫助恢復市場穩定的舉措。

美聯儲3月份貨幣政策會議紀要顯示，美聯儲官員們在考慮當期限超過1年的國債贖回金額低于上限時，便贖回期限在1年以內的美國國債。美國國債頗受美國私人投資者歡迎，美聯儲減持美國國債將迫使美國財政部向私人投資者發行更多債券。

此外，美聯儲大多數官員認為，在當前的操作模式下，要確保銀行系統有充足的資金儲備供應，不是非持有國債不可。

美聯儲3月份貨幣政策會議紀要顯示，美聯儲官員們預計抵押支持債券（MBS）的贖回量將低于每月350億美元的上限。這是因為美國的抵押貸款利率已經大幅上升，從而減緩了“提前還款”的速度。然而，美聯儲官員們普遍認為：“在縮減資產負債表順利開始之后，考慮直接出售抵押支持債券（MBS）是適當的。（年雙渡）